“廢物，車都不會開！”南澈惡狠狠地罵著，然後看向陳芳琳，忽而開口吩咐，“去附近的大海。”

手下有些吃驚，他們現在可是在逃跑，沒有想到南少還有心思去看什麽大海！

“這個，我們還不清楚警察是不是還在追捕我們呢，您看？”手下有些艱澀的開口，想要讓南澈收回他的主意。

但南澈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，眼神兇狠：“你什麽時候開始管起我來了？”南澈的臉色瞬間黑了一個度。眼看著南澈就要發作，手下趕緊噤了聲，不敢再多說什麽。

看樣子，南少的事情，他還是少管為妙，不然很容易引火燒身。

手下不敢不從，只能將車調轉了一個方向，往最近的大海那裏開。

一路上，手下都百思不得其解，以前南少根本就不是這樣的，他可比現在要理智沈穩得多，然而現在的南少，卻像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瘋子。

醫院裏，蘇策還在手術室裏靜靜地躺著，生死未蔔，醫生們的額頭都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。這一次的情況，可比前幾次都遠遠要嚴重得多。

黎明悄然來臨，遠處的日光漸漸透過醫院走廊的窗戶，打在了一夜未睡的蠻醫臉上。他的臉上，滿是歲月的痕跡，因為一夜未睡，所以更加顯得憔悴。

不知不覺中，他也老了呀……

有些事情，他也是無能為力的，比如手術室裏昏迷不醒的蘇策，比如在他面前漸漸失去生命體征的陳芳琳，蠻醫自覺無顏繼續在這裏呆下去，但他還是想等知道了蘇策的結果以後再走。這一次，是好是壞，都只能夠看這個小子的運氣了，但就算蘇策命大活了過來，已經失去了陳芳琳的他，恐怕也只會終日生活在痛苦之中。

看樣子，不管是死是活，都是壞事啊，蠻醫無聲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淚，暗暗嘆著造化弄人。

終於，一個醫生帶著釋然的微笑向著蠻醫走了過來，正是之前蘇策的那一名主治醫生。蠻醫救治了蘇策的那一個晚上，這位醫生也在場。

“病人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，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什麽狀況。”醫生友善地對著蠻醫微笑著，向蠻醫伸出了自己的手，然而蠻醫卻並沒有一點要和他握手的意思。

那名醫生意識到自己手上的手套因為出來得太急，還沒有摘下來，趕緊說了一聲“抱歉”，然後快速取下了戴在手上的手套。

然而蠻醫卻似乎並不在乎這個，他只是不想和這個醫生握手。

醫生伸出來的手就那麽僵在了那裏，最終有些訕訕地收了回來，他使勁在臉上擠出了一絲尷尬的笑容，語氣誠懇：“您那天為這位病人施針的手法我已經仔細研究過了，本院有意聘請您來當我們這裏的主治醫生，只要您說出一個具體的數目，我們沒有不依您的。”那名醫生實在是想要留住蠻醫這樣的高手，所以迫不及待地為蠻醫開出了豐厚的條件，滿心以為蠻醫會留下來。

在這個年頭，錢還是很管用的。那名醫生有些自信地想著，看向蠻醫的目光也多了一層打量。

可令他沒有能夠想到的是，蠻醫只是輕輕地笑了一下，看上去並不是很在意，然後蠻醫又搖頭嘆息了一聲，滿不在乎地看著眼前這位求賢若渴的醫生：“你看我這個年紀了，還有什麽在意的東西？那些錢再多我也老了，花不動了。”

正說著，蠻醫就準備起身離開，既然蘇策已經脫離危險了，他也該走了。這麽多年以來，蠻醫第一次想給自己放一個假，他忙碌了大半輩子，整天不是替別人看病就是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裏做實驗，現在實驗室也被南澈毀了，也好，正好讓他自己也去游山玩水，去到處放松放松。

那名醫生見蠻醫好像有想走的意思，著急地上前，準備攔住蠻醫的步伐，卻撲了個空，沒有想到蠻醫看上去年紀挺大的，身體卻還是這麽地靈活。

蠻醫只是輕輕地擺了擺手，讓那名醫生死了這條心：“知道我為什麽寧願當一個閑雲野鶴嗎？就是因為你們這裏的規矩，太上綱上線。”蠻醫笑著，終於沈沈離去。

接下來該去哪裏，他並不清楚，還是走到哪裏就算哪裏吧……

蠻醫從未感覺到這麽輕松過，沒有他想要去牽掛的事情，也沒有什麽勾心鬥角，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。他都活了這麽大半輩子了，也該為他自己真真正正活一次。不然，誰又知道他哪一天會像蘇策現在這樣，生死未蔔地躺在醫院的手術室裏呢？

要是真到了那個時候，可就晚嘍。

蠻醫笑得灑脫，眼裏卻依稀有淚，對於蘇策和陳芳琳之間的不幸，他始終是抱以同情的，然而現在的他，確實是無能為力。

一個人的精力和能耐，到底都是有限的，不可能被無限地榨取……

手術室裏，冰冷的手術器械反射著寒光。

蘇策臉上帶著呼吸罩，維持著他微弱的呼吸。夢境翻轉，陳芳琳倒下的那一幕始終在他的腦海裏徘徊著，他拼盡全力想要去抱住陳芳琳，卻最終只能是自己重重地摔倒在地。

“砰——”

陳芳琳的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，沈悶的聲音敲擊著蘇策的耳膜，蘇策聲嘶力竭地喊著，卻被南澈一腳踢到了墻上。

他的頭重重地撞在了墻壁上，卻沒有一點疼痛的感覺。

這只是一個夢境，但卻又是真實發生過的。

蘇策終於掙紮著醒了過來，卻看見自己的父親正靜靜地坐在他的身側，像是看不夠似的註視著他。

“醒了？”見到蘇策醒了過來，蘇父的嗓音有些沙啞，看向蘇策的目光又多了一分深沈。

蘇策想要說句話，卻發現現在的自己已經無力到發不出任何聲音，他只能夠輕輕地點了點頭。然後，蘇策就冷冷地看著天花板，夢境裏陳芳琳倒下的那一幕仍然在他的腦海中徘徊，久久不能忘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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